竟是那尖嘴猴腮的邹何!
“怎么是你!”姜太守倒抽口气,不像是作假的震惊。
“他是太守府上的人,行事作为难道不是您的意思?”温杳逼上前去。
也在讽刺昨夜牢中姜震髯想要拿她拖温家女眷下水的事。
“胡说,本官可没有指使他放火烧尸!”姜震髯见薛太君目光怀疑,那头万君梅大刀都举了起来,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。
“奴才都是听主子话的,他不是你的幕僚吗?”
“当然不是!”姜太守嘴快。
“哦,那他从何处来,又是谁的幕僚?”清晰问话自人群后传来,众人纷纷让开道,沈靖白衣白袍手执玉扇,显然是刚到不久。
这案子出现的转机真是妙不可言。
姜太守的话卡在喉咙里,气焰弱了一大截。
见沈少卿到来,温杳更有底气:“听说邹何可是手持太守令敲开了彭城大门。”这是陈解昂带来的消息。
沈靖目光一凛,便有钦差卫上前将邹何搜了个遍,果然,怀中的腰令被搜了出来。
“他在隆霭坳战败风声一个月前来到此地,这既然不是姜大人的腰令,我是否可以大胆推测他是邱郡张太守府上的奴才,奉命前来通风报信。”温杳慢条斯理。
姜太守脸色僵凝:“你不要在这儿混淆视听!本官不过——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,山脚林间突起一阵阴风使得黑云闭月,众人没由来起了鸡皮疙瘩。
咔。
义庄内发出棺木跳动的声响。
咔咔。
所有人屏气凝神。
有些胆小衙役已吓的两腿哆嗦:“鬼……有鬼,有鬼魂作祟啊!”
可不是,武国侯府这次蒙难,尸骨未寒就被遣送,任谁都觉得英灵在含冤告天呢!
“没用的东西,都给我闭嘴!”姜太守被他们喊的心慌慌。
沈靖素来不信鬼神,但义庄内的响动着实叫他心有余悸。
呯——
门边的小棺材盖突然被掀翻在地。
温杳“噗通”就跪了下去,凄声喊道:“六哥哥,是六哥哥在喊冤呢!”
众人不由想起,进城那天温蕤翰满身刀痕的尸体从棺木中翻滚出来,叫人胆战心惊。
三夫人的畏惧化成了激动,她的儿子,她有什么好怕!
乔柳扑倒在门槛,哭的撕心裂肺:“一定是翰儿有话要对我这个做娘亲的说!翰儿有冤,他好恨啊!”
温家女眷纷纷垂首跪地。
“竟还有这等诡事?”沈靖不可思议的怔愣当场。
温杳见众人皆是惊恐怀疑的神色,缓缓直起身:“沈少卿亲眼所见,我六哥哥是含冤告天,您在京城断案无数,过手的尸骨成百上千,还请看在温家满门曾为国血战的份上,为我六哥开棺验尸!”
沈靖没料到温杳会有这样的要求,却又觉她言辞笃定有的放矢,只是——
尸体腐烂臭不可闻,他这一身锦衣玉扇的,压根就没想过会摊上这么个差事!
姜太守连忙拦在跟前:“沈少卿是什么身份,怎可以——”
乔氏双目赤红悲愤抬头:“沈大人难道是嫌我儿尸首脏了身!”
沈靖张口结舌,左见万君梅手里的大刀晃着火光,右见薛太君的目光都快要在自己身上扎出两个洞来,这温家的女人都跟强盗土匪似的!
少卿大人心一横,闭眼将玉骨扇往腰间塞去,撸袖,验尸就验尸。
他倒要瞧瞧尸身上有何谜团!
温家的护院已把温蕤翰的棺椁抬出,火光下可见木板拼合处有着细小的磨损,素有洁癖的沈靖翘着小指抽着眼角用布条蒙住口鼻,捏住细刃探入棺中。
一十六的少年,应是风华正茂时,温蕤翰的皮肉早就发软发福,剔除血肉淌尽尸水,却仍能触到刀剑伤痕,深可见骨。
尤其是砍在胫骨的八刀!
这是多狠的心,多猛的力道。
在场小卒抽着气纷纷退后。
沈靖的神色却严肃起来,思忖半晌才道:“骨痕一寸三,锋口左右共深,应是薄刃长物所致。”
“沈大人可看清了?”开口的是温杳,她并没有什么意外。
小姑娘白皙的脸庞在烈烈火光中打成一片橘熏:“北羌原驻草原戈壁,以骑兵擅长,使短柄弯刀,砍伐在骨则伤口两头搁浅中间凹深,以沈少卿所断,我六哥的伤乃是长柄直刃导致。”
沈靖的嗓音沉敛起来: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我听说邱郡驻城营以及禄安道用的皆是双刃直剑与环柄刀。”比起北羌的兵器更符合骨裂的凿痕。
“温杳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!”姜太守跳上前来。
怎么,难道还是自己人把自己人给围追堵截了不成!
简直荒谬!
“温蕤庭等人离城是因为禄安道求援多日未至,可第二天城中便传来叵测风声说他投敌叛国,敢问,邢宜城四门禁闭,风声又如何从外得知!”
温杳见所有人沉默又道:“想来有人,早就在城内埋下了伏笔,故意散布谣言、动摇军心。”
姜太守咽了口唾沫:“难道他们同谋戕害你武国侯府?!”
理由呢,动机呢。
“若不是禄安道简将军心中有鬼,为何没有将行军动向报给朝廷,尹河发生了什么只要寻到军中小卒就能真相大白!”温杳甚至将如何寻证都一一告知了沈靖,“至于邱郡张太守为何隐瞒战况并且污蔑武国侯——”
她指尖戳向战战兢兢的邹何:“问问他不就知道了!”
邹何脸色惨白求救的看向姜太守,沈靖却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“本官奉陛下与皇后旨意下彭城听案,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、欺民、欺天下忠义,你的小命不足惜,就连你的上封,不管是封疆大吏还是朝廷重臣,能逃的脱?!”
沈靖捏紧骨扇,姜震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。
邹何自知无望,痛哭流涕地跪爬上来:“沈少卿,小人就是个听言传话的,是、是受害者呀!”
“你们是受害者,那我温家是什么!”温杳怒骂,难以平复。
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补路无尸骸。
“那个、那个传播谣言的人叫齐毅,是邱郡太守张大人的亲信,小人只知道温家大军死的蹊跷,怕温家查尸这才放火的……”邹何见沈靖面无表情,索性供出姜震髯来将功赎罪。
“联名弹劾也有他的份,姜太守是彭城人,一句话抵的上咱们十句,温家倒台后十六道合营,他就能独揽大权!”
“你可不要乱说,本官、本官绝没有干这种龌龊事!”姜太守双眼赤红。
“小人还留着张大人的信笺作证!”邹何的脑袋磕在地上咚咚作响。
虽事态还未全然明朗,可武国侯府被构陷一目了然,两城太守与禄安道的将领都逃不了干系。
“姜太守,此刻开始,你便不用处理温家案了。”沈靖昂首冷道。
姜震髯瘫软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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